作为一个终生诲人不倦,并周游列国,随处解难析疑的人,孔子也有看错人,说错话的情况吗?我认为有,至少从我的理解角度看有,偶尔之失,谁其免诸?这不仅不奇怪,反在情理之中,愈见真实。
“季文子三思而后行,子闻之曰:再,斯可矣”。
“季文子”:鲁大夫季孙行父。“再”:两次。
凡事三思而后行,是审慎老成,以免失误的需要,正是孔子自己所说:必也临事而惧,好谋而成者的意思,怎能说只考虑两次就可以了?
此条程颐、朱熹都有解释,似乎都认为是为某单一事件而发,即便如此,也不能绝对到只能考虑两次,多一次就不行,对文义极其考究的孔子,如此立言,实令人费解。
“陈司败问:昭公知礼乎?子曰:知礼。孔子退,陈司败曰:吾闻君子不党,君子亦党乎?君取于吴,为同姓,谓之吴孟子,君而知礼,孰不知礼?巫马期以告。子曰:丘也幸,苟有过,人必知之。”
陈司败:官名,陈国之司败,即司寇。昭公:鲁君。党:自己人,或同乡,不党即不偏袒自己人。巫马期,孔子学生。君取于吴:取同娶,鲁昭公娶的是吴国的女子,而鲁国和吴国都姓姬,古礼同姓不通婚,昭公此举可谓不知礼,孔子反称知礼。因为孔子是鲁国人,所以陈司败讥讽孔子护党。孔子知道错了,坦然认错,并认有错即为人知道,是自己的幸运。
“过则勿惮改”,孔子实现了自己的信念。
“子之武城,闻弦歌之声,莞尔而笑曰:割鸡焉用牛刀?子游对曰:昔者偃也闻诸夫子曰:君子学道则爱人,小人学道则易使也。子曰:二三子,偃之言是也,前言戏之耳。”
武城是个小地方,言偃当时为武城宰。以礼乐之道治民,原是孔子所强调的,言偃践其教。孔子可能觉得礼乐是大化,以大化施于小邑是用牛刀杀鸡,大材小用了。言偃便用孔子自己说过的话来回答:过去我听老师说,君子学道便会知仁爱民,普通人学道则易于调遣(这是同理,并无大小之分)。孔子意识到说错了,便自找台阶下:大家听好了,言偃的话是对的,我刚才是开玩笑。
“叶公语孔子曰:吾党有直躬者,其父攘羊而子证之。孔子曰:吾党之直者异于是,父为子隐,子为父隐,直在其中矣”。
叶公:楚臣,叶县宰,姓沈诸,名梁,字子高,僭称公。党:乡党,古五百户为党。吾党:我的家乡。直躬者:正直的人。攘:偷盗。而子:他的儿子。
正心诚意,修身治国齐家,是儒门的基本修为。父子互隐其非,便是心不正,意不诚,不修其身,颠覆了儒家的基本道德观,如何便“直在其中”了?孔子怎会在这事上一反常态如此?令人百思不解。
集注朱熹的解释是:“父子相隐,天理人情之至也,故不求为直,而直在其中”。又有人说:顺理而行就是直,父不为子隐,子不为父隐,于理不顺。因为亲爱之心胜过一切,直与不直就没有功夫去计较了。这都太牵强,照这样说,一家人包庇窝藏,是应该且合理的了,那还讲什么修身齐家治国?这应该是孔子语录中最糟糕的话了,无论在当时还是后世都是错的。
孔子曾自谓“予以言取人,失之宰予,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”,看来还应该加上一句:言乖其义,失之叶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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